【大河财立方 记者 王宇 杭州报道】11月13日，在太湖世界文化论坛·钱塘对话上，一场以“AI是泡沫还是革命”为主题的圆桌对话中，来自人工智能领域的4位企业代表与主持人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原副理事长王忠民展开了一场观点激烈碰撞的对话。
尽管嘉宾一致认同AI技术正在引发一场全方位的系统性变革，但对于当前是否存在泡沫，以及如何应对泡沫等问题，他们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判断和应对策略。
激辩AI泡沫，人工智能发展过热了吗？
杭州达迩文智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武伯熹坦言，作为技术人员，他认为当前AI领域确实存在投资泡沫，市场热度已略微跑在了技术发展的前面。
“市场对AGI（通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商业化落地时间的预期过于乐观，是投资过热的表现。”武伯熹认为，当前泡沫有两个特点：一是分布不均衡，大模型等领域的泡沫低于具身智能等方向；二是存在技术消化泡沫的可能，即技术的飞速发展有可能兑现当下的过高预期，从而使泡沫得以软着陆。
EXTEC Inc.创始人、总经理、首席系统架构师应马可对此持相反观点。他认为，当前AI发展已具备革命的基础，并正迎来其关键时机。从1997年AI首次击败国际象棋冠军棋手到今天的GPT-5，我们调用的算力实现了指数级跨越。
“集成电路的持续进步，正推动AI从理想一步步变为现实。”应马可表示，但随着摩尔定律逼近物理极限，算力再想实现如过去那样的指数级提升已极为困难，当前的算力水平可能将在一段时间内构成AI发展的天花板，而这恰恰使得当下成为AI最有可能接近乃至实现人类想象中智能形态的革命性时刻。
“毫无疑问，AI是一场巨大的革命，而它所伴随的泡沫是健康的，就像航母驶入深海会激起涟漪，火箭冲破大气必然伴随震荡。”蚂蚁集团AGI原生应用负责人马静认为，部分尖端算力如英伟达B200芯片，在商业化场景中尚未实现经济性闭环。当前AI在产品化落地与商业模式验证上存在明显泡沫。
强脑科技创始团队成员、集团副总裁张胜男则从应用场景论证了AI的革命性。她提出“100万、1000万、1个亿”的目标：希望未来帮助100万截肢残障人士能够用上脑控智能义肢，为1000万自闭症、多动症等患者提供非侵入式的脑机接口筛查与干预，并让1亿人体验到脑机接口技术带来的生活便利。
“我非常愿意相信AI是一场带着美丽彩色泡沫外衣的革命，因为它确实可以让我们的生活更好。”张胜男说。
如何与泡沫共舞？AI创业者共论生存路径
尽管对泡沫的认知不尽相同，但面对现实发展中的挑战，身处一线的创业者们已开始探索各自的生存与发展路径。
对于如何应对AI泡沫，武伯熹以公司名“达迩文”为喻，强调适者生存是根本策略。
“如果一家初创型企业此刻再研发基础模型，肯定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如果它能找到自己非常垂直应用的方向，产生实际的价值，它就可能活下去，用利润消除自己的泡沫。”武伯熹表示，AI领域的泡沫不完全源于技术本身，也受宏观经济与投资环境影响。当量子计算、核聚变等前沿方向尚未成熟，同时一些大宗投资、国际关系也会影响投资策略，AI反而成为资本看似最优的选择，间接推高了行业泡沫。
“我们今年初开会研究具身智能时，还说要远离超级概念和宏大叙事，我们对于具身智能并不了解，不知道它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张胜男表示，后来去学习和研究，看到了客户对于灵巧手明确的需求，开始重点做起了机器人灵巧手，他们才没有困在宏大叙事的空想里，反而抓住了这个机会。
应马可坦言，他并不认可AI存在泡沫，因为他始终认为，科技创新的核心在于往大的方向去做，即使存在失败，所有尝试也将成为滋养未来的“产业黑土”。
在他看来，若必须回应如何应对泡沫这一问题，答案就是“开放”。
“只有通过开源、开放的路径，将所有技术拉到同一平面上公平竞争，真实的技术水平才会显现，估值才能回归理性。”应马可指出，像阿里、DeepSeek等企业的开源实践，正推动下游应用实现“百花齐放”。唯有开放，才能让AGI原生应用在平等环境中竞争，这才是应对泡沫最根本的方式。
“真正的泡沫并非AI技术本身，而是脱离实际的宏观叙事与空谈的愿景。只提AI之名却无实质落地，这才是首要被戳破的泡沫。”王忠民总结说，治理AI泡沫也需依靠AI的思维与方法，有效的路径是从解决具体问题出发，逐步拓展至产业链与生态层面。同时，开源是AI时代对抗泡沫的根本机制。从开源代码到开源生态，再到开源一切，即便没有直接收入，整个AI世界却已因此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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